第(2/3)页 要知道,在赵青这段时间的自我评估中,纯以生命层级而论,自己至少也是比拟八境上品的巅峰存在,那么让她都觉得难以媲美的东西,无疑只能是真正的九境,毁灭了整个天凉的,不死药的核心。 “有点意思……不知道,能否从中窥见八境破入九境的关键步骤?两个境界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异?寿命一下子暴涨无数倍?希望别是天生的九境长生,那就没意思了。” 赵青瞥了一眼边上依旧满脸震撼、沉浸在之前诸多玄奇手段中尚未回神、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唐欣,心中暗暗思索着。 跟谷底的石殿充其量只称得上是个“福地”相比,这井口下面实是别有“洞天”,危险性之高,绝对可以杀死寻常的八境启天。 虽说她自信可以顺利通关,但若能不暴力摧毁这里面的机关禁制,保留其研究价值以供参悟,还是采用些特殊的捷径为佳。 “唐欣,听着。” 刀客猛地一个激灵,从心神摇曳中强行拉回几分清醒,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赵青。 “在祖山外围,那头饕餮巨兽骨骸的边上,躲着一位乌氏国大巫,天凉遗民战摩诃,修为在七境上品,还练成了部分风雨剑经……” 赵青淡淡开口,补充道:“此人暗中策划了不少阴谋,旨在火中取栗,趁乱夺取不死药,你过去把他生擒抓来,问询一些事,应该有助于拓跋无愁的意识‘复苏’。” “接下来,我要到这井下一探,你……暂且在此守候,若无双风雨剑的气息有显著变化……嗯,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 “该怎么做?”唐欣表示自己真不知道。 “……扔几块刻着字的石头即可。” “明白了。” 不知不觉中,这位心气甚高的刀剑神皇,已几乎对赵青言听计从,成了追随者般的存在。 …… 白羊峡的风,到了初冬,便带上了刀锋的意味。 它们从裸露的灰黑色岩壁间削刮而过,发出呜呜的锐响,卷起地上零落的枯黄竹叶,又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摔打在嶙峋石角上,碎裂成更细小的残骸。 午后的阳光,虚虚地悬着,吝啬而稀薄,斜斜穿过三间相连草庐简陋的窗棂,在略显粗粝的地板上割出几块长方形的浅亮。 丁宁缓缓收拢了丹田深处那缕跃动不息的九死蚕真气,让它蛰伏于气海深处最幽微的角落,睁开了眼。蕴满灵气的蒲团上,暖意尚存,膝上横陈着那柄墨绿色的残剑。 剑身幽暗,仿佛凝着一段化不开的过往。 跟原本的剧情丝毫不差,李道机在得知了这位白羊洞弟子的卓绝天赋,很快从鱼市里购得了这一柄末花残剑——昔年巴山剑场嫣心兰的本命剑,几近损毁后的状态。 某种意义上,末花剑应该是最适合现在丁宁的剑,剑意如洁白无瑕的茉莉花,且有着天下第一的延展性、承受真元的能力,宛如他此刻必须包裹隐藏的锋芒与韧性。 “四境中品了……有了‘太虚种玉诀’酿造的酒曲灵菌,修为增长的速度,比想象中更快。” 他心中感叹着言道,伸手轻拂过那柄宁折不屈的末花剑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悼念的温柔,然后站起身,把它收回到了腰间,推开木门,步入外边凛冽的空气里,走向了那座在风中微微摇曳的索桥。 行至中段,丁宁放下心中对赵青莫名消失不见、无有讯息遗留的焦虑,略一驻足,身姿站定,摸了摸衣袋中冷冰冰的灵犀玉符,平静地将目光投向峡外——长陵的方向。 今日晴好得出奇。 天空被洗练得碧蓝通透,纤尘不染,仿佛一整块凝固的巨大蓝琉璃。 往日里雾锁烟罩的长陵,此刻在薄冷的日光下,轮廓清晰地铺陈在天穹尽头,像一副巨大而沉默的青灰色浮雕,愈发显得恢弘冷峻,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压。 峡风送来细微的、被距离拉得细碎的声浪。隐约的人声,并非鸟雀的自然喧嚣,而是人的语言,带着情绪,高低起伏,凝聚不散。 声音的方向,正对着山下白羊洞宗门核心区域,那片依着主峰坡势而建的、连绵的飞檐斗拱。 字字句句如同冰粒,击打在空旷的山峡岩壁间,碎成更尖锐的回响。 “……诸位教习,此非我等有意为难!” 一个年轻的声音拔得极高,穿透力极强,带着一种刻意煽动起来的激愤,正是苏秦,白羊洞如今风头正劲的二师兄,丁宁早已熟悉此人的风格与算计。 “正武司调度,我等身为大秦子民,不敢不从!然则,凡事总需讲个章法,论个公平!推广大道,利国利民,苏秦虽年少位卑,岂有不知?” “然则白羊洞乃我等同门立身修行之地!非市井闹集!非官驿游园!” “今日可任贩夫走卒穿行,明日又将如何?道院紧邻山门,人声鼎沸,扰人清净,灵气日薄一日,教习们分身乏术……长此以往,我派根基何在?传承精髓何存?” “怕是要被这沸沸扬扬的尘埃俗务——生生磨散了神、消尽了魂!” “失了魂的精舍洞府,与破壁荒庙何异?” 丁宁面无表情,目光沉静地投向声音来处——约摸数十丈外的一片较为开阔的石坪,那里已聚集了不少白羊洞弟子。 苏秦站在人群前方,身姿挺拔,面庞因激动而微微泛红,正对着两名面色尴尬的中年教习慷慨陈词,将后者用言语死死压制。 “让我等弟子抛下清修时课,放弃打坐锻炼,去给那些连‘气海’为何物都懵懂无知的贩夫走卒讲课?还要像苦役般,听凭工造司的调遣驱使?” 苏秦的声音愈发激昂,目光如电,扫过周围越来越多聚拢过来的白羊洞学生。 那些年轻的面孔上,困惑、不满、被煽动起的愤懑,清晰可见。“这难道不是对修行之道最大的亵渎?对诸位历经层层严苛遴选、千辛万苦才叩开山门资格的莫大侮辱?” 他猛地向前一步,几乎逼到那两名教习的鼻尖,声音陡然下沉,却更具穿透力,字字如刀: “更遑论,竟允那些泥腿子踏足我白羊洞秘地!翻阅、抄录我派典籍——哪怕只是些粗浅入门功夫,那也是先辈心血所系!” “难道要我派的功诀、剑经,如同那街边摊位上的咸菜一般,任人随意翻捡糟贱吗?!” 说到这里,苏秦手臂猛地一挥,直指山门方向,指尖似乎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:“看看!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!” 丁宁的目光,顺着苏秦那饱含愤慨与煽动性的指尖,投向山门方向。 第(2/3)页